《宝宝又大了》by御书房,庆余年有哪些让你念念不忘的细节?

2023-08-19 10:52:04 59阅读

《宝宝又大了》by御书房,庆余年有哪些让你念念不忘的细节?

最近上映的《庆余年》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故事诙谐幽默,同时又让人看了觉得热血沸腾,有些地方也是赚足了观众的泪水,下面的几个细节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呢?

1,电视剧刚开始时一个蒙着眼睛的黑子剑客背着一个竹筐,里面有一个婴儿。一开始就在被追杀,幸得陈萍萍及时赶到,灭了诛杀者。由此展开了一段奇妙的故事。

《宝宝又大了》by御书房,庆余年有哪些让你念念不忘的细节?

2,小范闲在妹妹回京都后遇到师父费介的事。别看人小,很机灵,利用各种鬼操作把费介一顿狂揍,用木板,瓷器,枕头把费介弄晕了,既搞笑又幽默。真是人小鬼大的机灵鬼。

3,就是范闲长大后要离开儋州前往京都和奶奶告别的那一段。从小奶奶表现出不待见范闲的态度一度让大家以为奶奶很嫌弃这个小孩子,其实是奶奶在保护范闲成长不受伤害。得知孙子要前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心里很是担忧,但也是很尊重范闲的意见,那种不舍的情结也是感染了很多人。范闲临行时,在奶奶额头那深情一吻,瞬间点燃了观众的感情,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让人思绪万千,你有什么感觉呢?

4,就是滕梓荆在牛栏街为保护范闲牺牲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是惋惜。当初滕梓荆因为命令要杀范闲,被范闲所救,两人相识,范闲为帮他寻找家人,不惜任何代价帮他,最后得以让他找到家的温暖。本想让滕梓荆带着妻儿离开京都的是非之地,过平凡的生活。可滕梓荆偏偏是个重情重义的主,甘愿留下来给范闲当护卫保护他,实则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家人。就像他说的“人活着,总有一个愿意让你用命守护的人才有意义。”在遇到刺杀的关键时刻,他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拖住程巨树,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范闲,最终因为伤势过重死亡。他用命守护了自己愿意用命守护的人,范闲依然是滕梓荆的家人了。当他在战斗中牺牲时,很多观众都觉得很惋惜,不想让滕梓荆就这么死去,当回味起他说的话时,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5,就是刚到京都,范闲和自家人见面时化解矛盾的事。范闲一直不受姨娘柳如玉待见,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后来因为有些事情在范建的主持下,柳姨娘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范闲化解矛盾。从范闲打人,柳姨娘护人“出钱出人打点”再到为了范闲忙前忙后,变化之大,不过也是真心助益,因为她知道范闲对范思辙是没有敌意的,他就是放心的。

6,就是范闲庆庙遇见“鸡腿姑娘”林婉儿的事了。一进京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庆庙,阴差阳错的在偏殿遇到了藏在桌子底下的吃鸡腿的林婉儿,似仙女下凡两人一见钟情。李沁出现时感觉好美。

7,就是王启年出现的搞笑担当了。从一开始范闲进京,以二两银子卖给范闲一张看不懂的地图到在京都贩卖范闲写的书,再到帮助范闲在鉴查院里当卧底,再到展示自己绝顶的轻功,让人觉得这人很是不简单。不仅是贪钱爱财之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8,就是另一个搞笑担当范思辙了。一开始出现时的瞎咋呼呼呼,看似无脑的胡搅蛮缠,爱钱如命,实则对商贾之术很是精通,算账速度极快,记忆力反应力都很迅速。以后肯定也会成为范闲的好助力。

我愿永远不会爱上你写一篇古风虐文?

“怎么了?看你黑着脸,跟谁欠你钱似的?”死党看着祈。

“还不是我妈,又逼我相亲,我都多大的人了,喜欢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祈一脸无奈,又一脸嫌弃。“这相亲安排的跟流水席似的,我现在一听相亲这两字,就恶心,想吐。”

“恶心,想吐,有啦?你也没那功能啊,哈哈……”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不闹了,你想怎么办?你不去阿姨也不愿意啊……哎,我有个主意,你租个女友,应付下,这个时间,说不定能找个喜欢的女生。”

“你什么注意,我认识的女生就那么几个,再说,咱这就这么大,万一遇到熟人了,太麻烦了。”

“本地的不方便,找外地的啊。”

“外地你有认识的人?我没有。”

“我也没有……”

“没有,你还瞎出主意。”

“有了,我想到个人。如烟,找如烟帮忙,淡陌如烟。”死党给出了建议和人选。

“不行。”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一个网友,你又没有脑子啊。”

“你有其他人选吗?而且如烟跟咱们也熟,都一起玩游戏那么久了,人也不错。”死党还是坚持自己的人选。

“她没表面看的那么单纯,再说游戏里认识的人,都会隐藏,而且这种方式骗我妈,这是不孝,……算了,不说这事了,闹心。”祈好烦,好烦。

刚一到家。

“你回来了?你今天怎么回事?人家女孩说,你全程爱理不理的,那女孩多好,家事也不错……”老妈嘴巴跟开了机关枪似的,吧啦吧啦一直说。

祈感觉再被念下去,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想到了死党的建议“淡陌如烟”,不,烦她,烦她,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只是表面看着单纯,脾气还死臭,跟他八字不合,两人老干架。

晚上吃饭前,老爸给他做了个杀头的姿势,果不然,还没开吃,老妈就开始训话“你看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给你介绍一个个的,你都不喜欢,你说你想找什么样的?上一个觉得人家胖,胖怎么了?能吃是福,再上一个……”

祈觉得自己快疯了,再这样,这饭怎么吃?这日子怎么过?“妈,我有女朋友了。”祈说完自己也愣了下,擦,被老妈叨叨疯了,说啥呢?

老妈也精分着呢,冷笑的看着祈“你哄小孩呢?现在学会骗你爸妈了。”

“行啦,行啦,儿子结婚是大事,急不得。吃饭,吃饭。”老爸出来打圆场。

“急不得,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儿子要是23.24我也不说什么,天天跟一群大老爷们鬼混,身边一个小姑娘都没有,你也是,天天护着他,都不知道着急……”

“我不是不着急……”

老爸,老妈又要因为这事吵,祈一咬牙“妈,我真有女朋友了,人是外地的,还在谈,就是怕你和爸不同意。”

老爸,老妈一起闭嘴,看着他。

“真的?”异口同声。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事情说三遍。”现在祈反而镇定了,刚才他的大脑回路,可是千回百转,百转千回啊,都说了,人在外地,短期内肯定见不到,大不了,让,让,就让“淡陌如烟”帮忙打个电话,应付应付,话费自己出,下本装备什么的让她先选,少跟她吵两次架就是了,对,就这么办。

“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多大了?父母干什么的?长的什么样?”老妈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妈,能先让我好好的吃口饭么?我快饿死了。”祈扒拉饭,塞得嘴里满满的,心想“我怎么知道,她多大了,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样,我怎么知道她父母做什么的?这不是叫你逼蒙圈了么。”

“你慢慢吃,看嘴里塞得,喝口汤”老妈,赶紧把汤碗递过来“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三两口饭下肚,“我吃饱了,爸妈你们慢慢吃。”刚想溜。

“慢着,”老妈开口了“那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我宝贝儿媳妇啊?”

“见见,还你宝贝儿媳妇。”祈已经无语了,,但表面还是很镇静“妈,她在外地,离咱们这又远,还得上班,不节不假期的,她也来不了啊。”

“嗯,”老妈点点头,“也是,外地小姑娘也不一定方便,现在上班不好请假。”祈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ye”的手势。“那我们去看她吧,正好我跟你爸没事,你不是年假没休么,把年假休了,咱们一家一起去拜访我宝贝儿媳妇家,只要亲家同意,直接把婚定了。好,就这么办。”

“妈,这也太草率了,我们还在谈,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祈被老妈彪悍的决定镇住了,同时知道,刚才自己哪里比的是ye,明明就是个2什么破借口。求救的看着老爸。

“咳,我觉得这样去,别吓着人家姑娘了”老爸接受到信号。

“嗯,那先不去,”祈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宝贝儿媳妇我得见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祈被老妈惊悚的表达镇住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回到房间,送了口气,哎呀妈呀,刚才都经历了什么啊。

“咚咚咚”,祈吓得从凳子上弹跳起来,亲妈啊,还有什么事?他都要疯了。

开门,门口是老爸,祈松了口气。

“你小子,刚才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今天躲过去,明天怎么办?别怪我没提醒你哈,明天我可夜班,帮不了你。”

“啊。”

“你啊什么啊,你妈也是为你好……”

祈明白老爸来的意思了,打探消息,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爸,我说的是真的,我看看什么时候让你们见见。”

把老爸送出屋,祈仰天长叹,社会主义也被逼婚啊。

开电脑,登游戏。难道真的找她?要怎么说?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祈做了N个打算。

“怎么这么晚?”死党发来信息。

“被我妈一顿狂轰乱炸。”祈发了个快疯的表情。

死党发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别郁闷了,上YY吧,今天刷15人本,爆了极品,让你先挑。”

“好,等我下,我一会再上。”上YY之前,找……他抱着希望看了一遍游戏好友,其他人,真不知道找谁,哎,只能找她了,淡陌如烟。但是头像是黑的,不在线。

看到头像黑的,他松了口气,但又纠结等会怎么跟她说,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心里的纠结慢慢的被急燥代替了,她怎么还不来?以前在线挺早的,有事找她,就是不在,这女人,真是跟自己犯冲。

“如烟怎么还不来啊?还有10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她是不是忘记刷15人本的事了?就差她了,找齐人可不好找啊。还有你怎么不上YY。”死党又发来信息。

“我怎么知道她来不来?。”祈气呼呼的回了条信息,开始上YY,女人就是麻烦。

又过了10分钟,淡陌如烟还是没上线,其他人都开始催

“人怎么还没齐啊?”

“还打不打啊?”

“就差一个人了,再找个吧,不能大家都等他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

……

……

“不想打就走,才等几分钟,她家里停电,在路上了。”祈帮淡陌找借口。

“是啊,等下啦,她马上就到了,到了立马开本,现在看看药齐了没,装备需不需要修理。”平时打本的小团队开始帮忙圆场。

“你微信问问,如烟怎么了。”死党发来私信。

对啊,有微信啊,今天事情太多的,祈整个人都蒙圈了。

打开微信。

淡陌如烟:我有事,晚到10分钟,帮我跟大家说声不好意思,谢谢啦。

墨殇(祈的微信和游戏昵称):到了吗?都在等你。

淡陌如烟:到小区门口了,马上跑到家。

看着回复,祈手有点抖,说吗?现在吗?怎么说?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淡陌如烟游戏上线了。

“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耽误大家时间了。”一上YY,先跟大家道歉。

“没事,没事,快点开刷了。”

祈回过神来,松了口气,开刷了,打完本再说,不要影响心情。

15人副本,确实难刷,两个小时过去了,前面还好,最后的BOSS太变态了,再加上人多,配合不熟悉,总被团灭,大家都有点着急。

最后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斗,终于拿下最后的BOSS,奖励也是很丰厚的,“我去,出金装了,金装。”“哈哈,还有一本技能书,这次值了。”“队长,卖了分配吧,记下人名”大家都很高兴。祈作为队长,记录着有谁参与下本。

淡陌如烟:各位,我有事先下了,晚安。

祈愣了下,下线了?就这样下线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如烟怎么了?今天下线这么早啊。”死党发来信息。

是啊,怎么下线这么早,怎么找她说啊。

记录完,死党找祈耍怪,祈没心情,就自己呆呆坐在电脑旁,看着黑色的头像。他还没说呢。

微信说吧。

拿起手机,犹豫好久,终于发过去两个字,

墨殇:在吗?

淡陌如烟:在。

秒回。

墨殇:今天怎么下的那么快?其他本也没去。

淡陌如烟:嗯,刚想给你发微信,你们想打本就先和其他人去,今天很累,不想动。

墨殇:怎么了?

淡陌如烟:没什么,公司的一些事。

墨殇:奥。女生也别太累。

淡陌如烟:不是工作累,是公司重新开业……嗯,反正就是很麻烦,我可能要重新找工作或者等公司开业。

墨殇:是不是代表,你最近会没工作?

淡陌如烟:是啊,所以最近玩游戏的时间到是多了,没事就陪我下本哈,知道不。

她们公司居然现在重组,最近有时间,有时间,难道老天叫她来帮我的吗?祈想感谢上苍。但是还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墨殇:今天天气不错。

淡陌如烟:你没事吧?

墨殇:你吃完饭了吗?

淡陌如烟:你想干什么?买装备钱不够了?你去我号上拿就是了,密码你都知道,嘻嘻,还是你看上哪个小相公,想让我帮你追他?

墨殇:我喜欢男的,男的,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喜欢男的。

墨殇: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让淡陌如烟一打断,祈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墨殇:我有事想叫你帮忙。

淡陌如烟:我知道啊。

墨殇:你做我女朋友吧。

淡陌如烟:……

淡陌如烟:……

淡陌如烟:你知道你再跟谁发信息不?你号被盗了?你是不是盗号的?

墨殇:你先听我说。

淡陌如烟:我不听,你是骗子吧。

墨殇:我是本人,本人,没人盗我号,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淡陌如烟:不是,我不傻,你可以说了。

墨殇:……

墨殇:说了你别笑我。

淡陌如烟:哪能,咱们是哥们。

墨殇:我妈逼我相亲,……我想让你假扮我女朋友。祈把老妈怎么逼自己相亲,还有自己想找她假扮女朋友的事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一分钟,两分钟,祈一直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

短暂的沉默。

淡陌如烟:行啊。

同意了,就这么同意了,祈还准备了一些劝她的话都没说,就这样答应了,祈有点受宠若惊,但开心一瞬,他心也落了下来,她果真比较随意,也好,游戏网友而已。

淡陌如烟:你打算我怎么做?

既然她这么随意,墨殇:我想让你来我家,假装我女朋友,见我父母。

淡陌如烟:去你家啊,打电话不行么?我没见过网络上的男生,不大习惯。

墨殇:我妈要见人的。来回路费我出,你来了,吃住我都管。

淡陌如烟:我考虑考虑。

祈冷笑,还考虑什么?跟真的似的,故作矜持,直接答应就行了。

淡陌如烟:几天?

我就知道会答应,墨殇:肯定得住我家几天,我跟我妈说,是外地的,不可能来了就走。四五天吧。

淡陌如烟:还外地的,你是不是找了好几个人这么说了?

墨殇:哪能,我好友就你一个女生。

淡陌如烟:骗子,我又不是没上过你号。

墨殇:我的意思是关系最好的,就你一个。

淡陌如烟:行啦,我帮你,我想了想,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墨殇:什么意思?

淡陌如烟:去你家这几天,算我给你打工去。来回路费你出,我去几天给我几天的工钱,这样比较合适,行不行啊,老板。

墨殇:行,没问题。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淡陌如烟:后天吧,明天公司东西带回来,后天跟家里说出差,路上来回两天,留在你家五天时间,够了吧。

墨殇:够,够。

淡陌如烟:你确定找我吗?我可不是美女,我真不是美女。

墨殇:没事。主要我妈开心。

淡陌如烟:我30了哦。

墨殇:……没事,我妈开心就行。

淡陌如烟:你再想想吧,随时可以反悔,想好提前支付工资,老板,哈哈。

墨殇:我不用想了,微信直接给你转账。

淡陌如烟:你不用再想想了?我提前说好,如果我去假装你女朋友,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就是男人和女人那些事。

墨殇:你是见我妈,你想多了。

成了?这事就这么成了?

第一天

祈和死党还有死党的老婆,佟悠悠,一起在火车站。

“我擦,你小子那天还不同意,不同意,今天人就要到了,真行啊。说,是不是早就想约一下了?”死党笑得淫荡。

“滚,你以为我是你,你……”还没说完,被死党猛踩一脚。死党飞快打着眼色,祈赶忙收嘴,嫂子在呢。

“他以前怎么了?”佟悠悠凑过来问道。

“没,没什么,我以前就夸你好,心里只有你。”死党嘴巴开始摸蜜。

“那个女生,长什么样?”

“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接人,车站这么多人。

正说着,手机响了。

淡陌如烟:我马上到出站口了,我穿着白裙子,应该一眼就能看到我。

祈把信息给死党两人看,三人往出站口看去,白裙子,长的短的这么多白裙子,这描述也没谁了。

三人一脸懵逼。

“是不是她?”佟悠悠指着一个刚出站口的女生。

一身白裙,不同的是,她穿的应该是属于古风汉服,头上还挽了根木簪,站到出站口,四处眺望,好像在找人,长的确实一般,太一般,一般到走在马路,祈不会看第二眼,个子还可以,165左右吧,身材不是太胖,也不瘦就正常吧。

女生也看到三人都盯着她看,犹豫了下,拉着行李向他们走来。

祈看女生一眼,手机发信息:是你吗?

女生看了眼手机,更确信的朝他们走来。

“是她。”祈边说,边迎上去“如烟。”

淡陌如烟停下,歪头看看他“老板。”

祈伸手接过行李,介绍到“这是淡陌如烟,这是桐还有他老婆悠悠。”

如烟看了看他们,朝悠悠伸出手“淡陌如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悠悠也赶紧伸出手。

四人坐上车,桐驾驶,墨殇坐到一旁,悠悠和如烟坐到后面。忽然加入个熟悉的陌生人,大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桐,先打破尴尬“如烟,第一次到我们这来吧,没事可以让你嫂子陪你逛逛。”

“谢谢桐师兄。”如烟转过头,看着悠悠“这几天麻烦嫂子了。”

“应该的,桐是他游戏的名字?”悠悠对桐的名字很感兴趣。

“是啊,梧桐树的桐。”

“嫂子姓佟名悠悠。”祈解释道。

“奥,原来桐师兄是用嫂子的姓来做的昵称啊,嫂子桐师兄好在乎你啊。”如烟羡慕的说。

“哪有啦,他还不是起个好听的名字耍帅。”佟悠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甜丝丝的。

“哪有耍帅,老婆,我就是想把你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才那么叫的。”桐夸张的说。

“嫂子,桐师兄真的心里只有你,游戏里有小姑娘跟他讲话,他都不理人的,背后她们都说,桐师兄高冷,原来是心里只有一个人,看不到其他人啊。”

“你们游戏里还有其他小姑娘跟他讲话?”

“是啊,是啊,还有想让桐师兄带下副本的呢,……”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这些八卦还是关于自己男人的,两个女人瞬间就熟悉了起来,前面两个男人,一个流泪,一个流汗。流泪的想:妹子,平时哥哥待你不薄,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流汗的想,这女人遇到一起话也忒多了吧。

“他在游戏里叫什么?”佟悠悠指着祈问。“有小姑娘追吗?”

祈想起什么,回头瞪着如烟,要是她说,追自己的都是男的,这佟悠悠不知道怎么想。

“墨殇,”如烟感觉到,也抬头看他,看到祈瞪自己,她撇撇嘴,像小孩告状似的,指着祈“嫂子,他瞪我,不让我说。”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跟佟悠悠告状,佟悠悠推了祈一下“转过头去,别偷听我们女生讲话。”

“谁偷听了,你们声音那么大。”祈郁闷,这死女人。

然后就听到两个女人开心的,毫无掩饰的聊起了他的八卦。

未完待续。

天下无双之凤凰无泪大结局?

大结局:兰离两国引发大战,凤青无双共消失于天地间

凤青前来元秀宫探望无双,看到无双亲手为自己缝制的衣裳,心中十分高兴。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与危机,无双也早已明白自己心意。她告诉凤青,待大战结束之后她愿意跟凤青一起离开,凤青听此十分激动与开心,将无双拥入怀中。

御书房,凤青把三副天军的事情告诉兰王,兰王为安全起见,下令命后宫所有妃嫔及公主侍从都搬至来仪宫,城中所有商户亦紧闭大门,全城进入迎敌状态。

次日,高洋带着三副天军及被掳的婴儿来至城门口,要求兰王交出无双。兰王与凤青身穿铠甲战袍立于城墙上,准备强力迎敌。高洋见城墙上几人如此信心满满,便与鬼姣姣童一起操控起了天军,准备破城。天军乃是机械铸造,刀枪不入,纵然是兰王的龙影也不敌天军,何况其他平凡将士。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兰军便损失惨重。正当天军要直攻向兰王之时,无双突然现身于城楼,阻止了高洋进一步的攻击。

高洋要求兰王将无双封为皇后,并将她与东林寺一并交出,方能停战,否则他便会踏平兰国。存亡之际,为救兰国与天下百姓,无双心中一狠,答应了高洋,甘愿献身求和。

瑶阁中,凤青看着无双为他缝制一半的衣裳,泪流满面,心中十分难过。与此同时,无双被封为后,她身穿凤服,只身踏出城门,欲与高洋前往东林寺。鬼姣出言制止了无双,要求凤青将天泪神石作陪嫁宝物交出,凤青为无双安全考虑,毅然取下天泪神石交于无双手上。若要至尊宝藏重现,则必须要天泪神石、东林寺和凤凰一齐出现,现如今高洋并未得到凤凰,云安向众人提议抄近路前往东林寺,赶在高洋之前到达。兰王想起无双被封为后拜别自己的场景,命众人稍作准备便一同出发。

凤青穿上季柔桑所缝制的战袍,将和离书交给杜若,希望杜若能够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杜若接过和离书,嘱咐凤青与无双要好好活下去,或许以后她再也不会空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回家。另一边,高洋一行在凤凰指引下,来到至尊宝藏——一艘来自凤凰星的太空战舰面前,鬼姣称只要得到圣女和天泪神石的合体,便能打开这扇门,放出上万天军。

鬼姣想从无双手中夺取天泪神石,无双拒不肯交出,准备跳下熔浆,可鬼姣却利用异能力冻结住时光,将无双关进安全舱,欲把无双变成下一代圣女。这时,兰王与凤青赶来,凤青想要开安全舱救无双,可安全舱却刀枪不入,凤青无可奈何。另一边,兰王被高洋与姣童操控的天军围击,正当兰王危难之际,姣童却及时停下了手。姣童虽然身为半人半械,可她早已经在不经意中爱上了兰王。高洋见姣童忽然停手,他心生不满,操控起自己的天军,杀了姣童。姣童临死之际一直看着兰王,为了兰王的安全,她毅然将手中的手套丢给了兰王。

兰王得到手套后与高洋相互决斗,不相上下。凤青亦被另一天军攻击,圣女赶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凤青,却被鬼姣重创。圣女告诉凤青,其实最强大的力量是凤青对这片土地的情和爱,他们定不能让这个星球与凤凰星一样重蹈覆辙,她希望凤青能够战胜鬼姣,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给这片星球带来灾难。话落,圣女便消失于凤青怀中,唯留凤青一人万分难过。

无双被关在安全舱中,圣女弥留之际告诉无双,只有毁掉天泪神石才能阻止鬼姣的阴谋,安全舱中有一颗引燃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引爆安全舱,便能破了鬼姣之计。凤青看着安全舱的无双,再想起季柔桑对他的叮嘱,不由得拼尽全力冲上前去,却始终不敌鬼姣操控的天军。而兰王操控的天军同样打不过高洋,纵然兰王使出毕生之力,也是身负重伤。这时,凤凰鸟从外边飞进,注入了凤青的体内,凤凰鸟的能量不仅救下了凤青,更是给予凤青强大的力量。凤青因体内力量的变化而生出一对隐形双翼,唤醒了龙凤双极剑。

鬼姣对于凤凰的出现十分高兴,高洋这时才明白鬼姣根本就不是想为他夺取天下。无奈为时已晚,鬼姣出手将高洋扔进熔浆中,高洋最终自食恶果,命丧宝藏前。凤青将其中一把剑扔给了兰王,兄弟二人重显神威并肩对抗鬼姣。鬼姣却毫无畏惧,他按下头下的按钮,准备启动启动星际连接器,唤醒沉睡的万千天军。兰王与凤青化出盾形准备制止鬼姣,无双知晓自己责任重大,她按照圣女所言,按下按钮,准备引燃安全舱。

鬼姣十分诧异无双的行为,兰王与凤青趁机将鬼姣击落至熔浆,可无双的安全舱却脱离飞船,直冲上天。凤青很明白无双的举动,他飞上空中想要救出无双,却无济于事,只能大哭地恳求无双停止做法,安全舱一旦被引燃,无双也会命丧其中。无双同样泪流满面哭着与凤青诀别,与他相约来世再见。为了天下苍生,她不得不选择这个办法。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最后几秒钟,最终凤青抱紧安全舱,决定与无双一起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鬼姣的星际连接器信号发出,致使整个兰国都乌云蔽日,狂风大作,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飞船里,兰王看着凤青与无双消失,诧异发觉鬼姣并未死亡,鬼姣决心与兰王和这天地间的万物同归于尽。纵然兰王砍去鬼姣头颅,可星际连接器依旧还在散发信号。为了天下苍生及黎明百姓考虑,兰王最终选择抱着星际连接器,与所谓的至尊宝藏一起爆炸,还天地间一片安宁,还星球一片美好。

导演三个方面简要的说一说?

由张若昀、李沁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庆余年》低调开播了,早在拍摄之时,《庆余年》就因为强大的演员阵容,被观众广泛的关注。

不仅仅是张若昀、李沁、宋轶、肖战、郭麒麟这些年轻演员,陈道明、吴刚、高曙光等老戏骨也加盟了《庆余年》,很多粉丝都表示,看这部剧的卡司阵容,都会将这部剧归于《琅琊榜》、《军师联盟》这类比较厚重类型的古装剧。

但是,《庆余年》播出后,却和观众的想象完全不同,而它的异样,正是从剧中的角色的名字开始。

《庆余年》的男主角是张若昀饰演的范闲,这个名字就挺让观众意外的,但是和剧中这些角色名比起来,“范闲”这个名字已经算很正常了。

老戏骨吴刚,他在《庆余年》中饰演的角色是“陈萍萍”,估计这也是吴刚演艺生涯中,最有特点的一个角色名字了。

陈萍萍这号人物,在《庆余年》的第一集就出现了,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是,犀利的眼神,敏锐的思维,都显示他作为监察院院长的魄力,但是,那么有力量的一个人物,却配上了“陈萍萍”这样的名字,还真的是让人耳目一新。

还有高曙光饰演的范建,他是范闲的父亲,这个名字也真的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而看剧透,范建并非范闲的亲爹,而是他的养父,看来“范建”这个名字,还真的是有深意啊。

郭麒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庆余年》中他饰演的角色叫“范思辙”,听到这个名字,真的不得不让人想到某个奢侈品品牌,电视剧《庆余年》给角色起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

目前电视剧《庆余年》刚刚开播,范闲、陈萍萍、范建、范思辙、范若若这些角色已经露面,但是,后续这部剧还有很多比较奇葩的角色会出现,比如:海棠朵朵、战豆豆、司理理等等。

难怪电视剧《庆余年》开局的时候范闲会为作品的名字纠结,原来真的是大有玄机的。

从前几集播出的情况来看,虽然有陈道明、吴刚、高曙光等等这些实力派的戏骨加盟,但是,《庆余年》整部剧的风格还是偏轻松的,《庆余年》是以男主角范闲的经历为主线,整部剧的剧情,诙谐、幽默又不失庄重,刚刚开播,《庆余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目前这部剧的豆瓣评分7.9分,观众对整体剧情的风格和节奏还是满意的。

电视剧《庆余年》不但演员阵容强大,而且整部剧演员的演技水平,在电视剧作品中也是占上乘的,一群演技派演绎一部比较轻松的古装剧,这样全新的尝试,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

陈道明、吴刚、高曙光等一众演技派,他们一本正经演轻松类型的古装剧,还真的是另一番风格。

好看的宫廷言情小说?

谢邀!

这篇~这篇~这篇~

《宸妃传》

她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良家子,他却是从小见惯争斗的帝王。不该动心,却偏偏对彼此动心。太平盛世之下的暗潮汹涌,前朝与后宫的荣辱与共,当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还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已经过了一更。刚刚下过一场细雨,梧桐树上还三三两两地滴着水珠,可是那恼人的暑气就已回转了。高有忠看一眼殿外的漆黑夜色,复回头看一眼仍在灯下读书的独孤元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低头不语了。

“怎么了?”

却不料独孤元嘉早已看清他的一举一动,陡然出问。

高有忠慌忙上前两步,卑躬着身子轻声细语:“陛下,该歇息了。”

独孤元嘉自然也知道该歇息了。奏章早批完了。帝国经历两代人的苦心经营、休养生息,传到他手上俨然一个太平盛世。就像当年西汉的曹参愧不敢当贤相之名,不过恪守萧何的一切金规玉律。所谓萧规曹随而已。他如今,也不过是祖宗的规矩,本本分分地守着罢了。

前朝贤良当道,后宫佳丽如云,这大概是每一个帝王的梦想。

可是只有当你亲身处在这梦想之中,才知道,梦想永远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独孤元嘉微微蹙起了眉心,犹疑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里的书卷。颇有几分无奈,却又不失犀利地道:“是不是又有人来催过你了?”

高有忠慌得跪下道:“老奴不敢。”

独孤元嘉笑了一下:“朕又没怪你。起来说。”

高有忠方站起来,谨慎地回道:“也没有催。先是华妃娘娘送了酸梅饮和桂花糕,接着丽妃娘娘又送了些薄荷醒神香,刚刚下雨,惠妃娘娘怕一寒一热,陛下感了邪风,又送了一道姜汁杏仁茶。”

独孤元嘉细细听完,不由得又是一笑:“果然都来了。”又笑着问高有忠,“怎么都没见你端上来?难不成被你挡回去了?”

高有忠立时面有难色,苦笑道:“陛下又拿老奴寻开心。老奴岂敢挡了娘娘们的一片真心。陛下从小读书就不喜叨扰,这老奴还是知道的,所以先妥善地收下了。”抬头看了看独孤元嘉的脸色,小心地问,“陛下可要用一些?老奴这就去……”

“不必了。”独孤元嘉轻轻一扬手,“都赏你了。”

高有忠惶恐道:“这……老奴怎敢。”

独孤元嘉:“赏你了就是赏你了。”

高有忠见皇帝面上透出些不耐,只得唯唯应下。可是还有一桩事还得问,少不得硬着头皮再多一句嘴:“陛下,都过了一更天了,该去告知哪一宫娘娘呢?”

独孤元嘉又蹙起了眉心。是啊,眼见着夜就要深了,该去谁的寝宫?

惠妃苏冷月乃太尉之女,丽妃王妙容乃司空之女,华妃卢芳仪乃司徒之女。此三公都是帝国的元老重臣,尤其苏太尉老而弥坚,虽交出大将军的实权,闲居一个太尉的尊职,可军中仍有许多门生弟子。根基颇深呐!

高有忠揣摩着独孤元嘉的心思,又提醒一句:“况且陛下已经在御书房忙了三夜了,也该歇一歇了。”

独孤元嘉不觉暗叹一口气。高有忠说得很是。一味地冷着她们也不是办法,且也显得他这个皇帝真不自在了。世上只有皇帝让臣下不自在的,岂有臣下让皇帝不自在的道理。惹人笑话。

看着外面的滴雨梧桐道:“这一寒一冷还真怕感了邪风。就将那姜汁杏仁茶给朕热来,保重一些也好。”

高有忠顿时领悟,忙躬身道:“是。”匆匆地退出殿外。

用完了姜汁杏仁茶,独孤元嘉便向惠妃苏冷月的丽景殿去了。虽然两旁自有宫人提着玉纱灯,高有忠依然亲自拿了一盏手照,在前头循循地引着路。其实按照他的身份,根本不必操劳这些琐碎事情,但是高有忠从来不会懈怠。

他九岁上就净身进宫,那时还没有独孤元嘉。先帝很有几个得宠的妃子,都生了皇子。这倒不是说独孤元嘉的生母孝和皇后就受了冷落。其实帝后二人少小成婚,感情一直很是融洽。只是孝和皇后体弱,生了皇长女秦国长公主后,就十年未曾生育。好不容易怀上了,孝和皇后毕竟命薄,又遭逢难产。独孤元嘉是生了下来,孝和皇后也一命呜呼。

先帝心中对孝和皇后本就有情,又十分可怜这个生来就没有母亲的孩子,便调了高有忠去服侍。那时高有忠凭着小心仔细,已是先帝身边很信得过的常侍,连有忠这个名字都是先帝亲赐的。

高有忠天天把他驼着、抱着,一点一点地扶养成人。从独孤元嘉记事开始,父皇虽疼爱他,也要日理万机,相处的时光只好有限,只有高有忠时时刻刻都在跟前。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天家礼度也不许他说那样的话,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明白:他和高有忠名为主仆,实有父子之情。

因此独孤元嘉登基之后,很快就将高有忠升为了内侍。我朝宦官凡五等,从正五品到正九品分别是内侍、内常侍、常侍、给事、主事。内侍已经是中官里最贵的称号。

“有忠。”

“老奴在。”

独孤元嘉轻声道:“一会儿到了丽景殿,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高有忠笑着:“老奴不累。老奴给陛下守夜。”

独孤元嘉:“这些人都不是第一天跟着朕了。再说,惠妃那里也有的是人。你明日一早去接我上朝就是。”

高有忠这才答应了。

一眨眼的工夫,丽景殿就到了。一个面容鲜丽、贵气逼人的女子正领着一班人等着,一见他来,便盈盈拜倒。不是苏冷月,还能是谁。独孤元嘉不免笑着,执起她一只手,将她拉起来。

苏冷月欲嗔还休,然而终于还是笑了起来。她本就生得一副艳骨,又是双九年华的好时光,那一种娇艳差不多从骨子里渗透出来,要从白腻的肌肤上滴出来一样。

独孤元嘉柔声道:“近日国事繁忙,冷落爱妃了。”

苏冷月一蹙眉尖,娇嗔起来:“都跟陛下说了,妾身不爱听陛下呼为爱妃。这也爱妃,那也爱妃,妾身才不稀罕。陛下还是直呼妾身闺名的好。”

苏冷月一蹙眉尖,娇嗔起来:“都跟陛下说了,妾身不爱听陛下呼为爱妃。这也爱妃,那也爱妃,妾身才不稀罕。陛下还是直呼妾身闺名的好。”

独孤元嘉呵呵一笑:“好,月儿。这是朕的不是。”

高有忠觑便拜见了苏冷月。苏冷月一向不大看得惯这些阉人,挑着眼角睨一眼,淡淡地应一声。高有忠也不以为意,仍是恭恭敬敬地告退了。只有独孤元嘉默默地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说什么,只不留痕迹地放开了苏冷月的手。

苏冷月也不曾留意,满心欢喜地随着独孤元嘉走进殿里。

忽然迎面扑来一阵熟悉的鲜香气味。定睛一看,桌上正摆着好几样精致菜肴,都是独孤元嘉爱吃的。尤其就中摆的一道贵妃鸭更是他的心头爱,皮薄肉嫩,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苏冷月可真是动心思了。

独孤元嘉不觉停住了脚步,微微眯起了眼睛:“哦,连贵妃鸭都有。”

苏冷月笑道:“还是妾身亲手做的。”

独孤元嘉:“怎么做的?说来听听。”

苏冷月正等着这一句:“先将鸭子用酱料腌上一刻,然后下沸水焯过。接着砂锅旺火烧热,加熟油、葱、姜略炒出香味,再加清汤、冰糖、上好的葡萄酒,大火烧沸,再用文火慢炖半个时辰。待到汁水收浓时,便可起锅。另用一个小砂锅,放猪油、葱段爆香、调汁,淋在鸭子上。这才成了。”

独孤元嘉笑着点点头:“这前前后后,没有个把时辰也做不来啊。”

苏冷月:“妾身足足忙了两个时辰呢。”委委屈屈地伸了一只纤白玉手,上面落了几个红点,“还被油花爆伤了手。”

独孤元嘉却并没有怜惜的意思,连看也没有。依然淡淡地笑着:“两个时辰。可是朕决定要过来,也就是一盏茶之前的事--你早就知道朕要来?”

苏冷月并不是个笨人,听到这里还听不出来真真是蠢了。独孤元嘉很不高兴。自古以来,有几个帝王喜欢被人算准了心思?她的父亲实握着军中大权,几个哥哥也都加官晋爵,这是她绝大的资本,也是她绝大的危险。看在娘家的份上,皇帝既要宠她,又要忌她。若是让皇帝知道她算准了他不会不给娘家面子,这叫皇帝心里怎么舒服得了?

慌忙掩饰道:“这道贵妃鸭原是妾身做好了,想叫人送过去的。不想错蒙陛下厚爱,传话要到妾身宫里来。妾身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知道就这么巧呢?”

独孤元嘉想了一想。这话也找不出破绽,要就此离去,反显得他这个皇帝多疑了。可是……

“月儿真是费心了。”他笑着重又拉过苏冷月的手,那只手似乎变冷了一些,“天色都这么晚了,等了朕许久,一定饿了。来,咱们一起用膳吧。”

苏冷月瞧皇帝和颜悦色,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在宫人的侍奉下,一同用膳。苏冷月很体贴地替皇帝将鸭肉里的骨头都剔掉了,盛在一只细瓷小碟里放在独孤元嘉的面前。独孤元嘉对这贵妃鸭很是满意,连连赞赏。这一餐用得一派祥和。

待到酒食皆饱,碗碟尽行撤下,苏冷月便自然而然地起身,要侍候独孤元嘉洗漱,准备歇息。却见独孤元嘉笑而起身。

“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些奏章没看完,得回御书房了。”说着,执起苏冷月的手,也不管她一张俏脸已然呆掉,兀自柔情似水地握了一握,“月儿早些休息吧。”

说罢,便放开了她的手,向殿外走去。宫人也都呆住了。皇帝来了却又走了,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直到听见皇帝的人尖着嗓子喊一声“起驾”,才纷纷地回过神来。

苏冷月只好白着脸,领着众人跪下:“恭送陛下。”一双手却是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皇帝的意思她还是懂的。这顿晚膳给了她面子。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苏冷月遭此奇耻大辱,自是在帐中凄凄惨惨地哭了一整夜。早上醒来,一照菱花镜,两只眼泡又红又肿,益发恼恨。一个姓尹名墨香的小宫人战战兢兢地端了热水,打了热乎乎的帕子给她敷眼睛,才碰上,就听苏冷月哎呀一声,甩手夺过帕子,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

尹墨香登时被打翻在地,又不敢哭,捂着个脸光是抖。

苏冷月一肚子的邪火都发到她的身上:“贱婢,作死呐!这么烫的水是想害死我么?”

尹墨香连连讨饶,还是被苏冷月叫人拖出去平白赏了二十下耳光。打得两边脸红得透亮,肿起有一指高。苏冷月也不想再见到她,打完了就叫她滚下去。尹墨香哭着在殿前谢了恩,一路低着头走了。

她也没有地方可去,想想,这宫里举目无亲,也只有去找一个同乡哭诉一回。

一路贴着墙根走到崇光院,找到了那人的屋前,轻轻拍了一拍门:“沈先生在么?”

便听屋里传来一道温婉声音:“是墨香么?快进来吧!”

尹墨香推门而入,便见一个眉目清秀,态度娴雅的女子,正在屋里一针一线地做绣活。这女子便是那位同乡沈婉儿,才刚十七。听见关门的声音,沈婉儿方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便惊得啊呀一声,慌忙放下了针线。

“这是怎么了?”她趨步上前,轻轻地捧起尹墨香的脸,眼中尽是关切,“这一次,又是谁罚你了?”

尹墨香抽抽答答地道:“是惠妃娘娘。”

沈婉儿一怔,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算意外了。所谓有其主才有其仆。自从你调去丽景殿后,三天两头脱不了打骂。原来是惠妃御下刻薄寡恩,这些宫人也不过有样学样而已。只是没想到,位列三妃,却还要亲自和一个小小宫人计较。”

“沈先生……”

“你也不必叫我沈先生了。这宫里头一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只有我两个能相互照应些。”她笑着,“就叫我的名字吧。”

“你也不必叫我沈先生了。这宫里头一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只有我两个能相互照应些。”她笑着,“就叫我的名字吧。”

尹墨香还是觉得不妥,改道:“那我以后叫你婉儿姐姐。”

“也好。”沈婉儿拉着她一起坐了。

尹墨香红着眼睛道:“要是姐姐也能做了妃子就好了。要是能侍候像姐姐这样好性情的主人,真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福气。”

沈婉儿淡淡一笑:“这话说的,其实我们都一样。”

尹墨香:“怎么一样?姐姐可是良家子,只要蒙皇上临幸,就真位列后宫了。”

本朝的后宫仪制大都仿照李唐。皇后之下,以三妃九嫔对应周礼的三夫人九嫔,三妃分别就是惠妃、丽妃、华妃,正一品;九嫔之首为贵嫔,正二品,余则皆称嫔,从二品。以婕妤正三品、美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各九位,对应周礼的二十七世妇。再以宝林正六品、御女正七品、采女正八品各二十七位对应周礼的八十一御妻。

像苏冷月、王妙容、卢芳仪等人,出身官家,身份高贵,一送入宫中就有名位。最低也是个才人。除此之外,还从民间广选姿质出众、出身清白的女子入宫。这种就叫良家子。良家子不在三班宫人之列,也不算正式后宫。进宫后,自然也不会像宫人一样分配给各宫各局使唤,全住在崇光院,只有皇帝临幸以后,有了封赏才能位列后宫。

但良家子也不尽留在皇宫里。有相当一部分,会由宫里恩赐给各位王公贵戚。即使留在皇宫里的,若是三年都没被皇帝临幸,便可放出宫去。

沈婉儿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宫里的。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这宫里明摆着是三妃的天下。三妃都是三公之女,家中都已位极人臣,因此谁也不让谁,谁也服不了谁。弄得皇帝十九岁登基,理该来年就封后,这都过了三年,后位却还是悬而未决。就是没有这三妃,后宫里其他的嫔御,也都是官家出身,岂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良家子能相提并论的。

争,怎么争?争得过谁?

唉!她方才说宫里的一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并不是说笑,却是真心话呢!

尹墨香想得远没有沈婉儿那么多。在她看来,良家子就已经是她羡慕不来的好出身、好地位了。这想法,最近也确有实证。

“周采女和杜采女不就出头了?”她说,“陛下很喜欢她们呢。这两三个月,除了三妃那里,就属她们那里去得多了。”

沈婉儿微微一笑。尹墨香说的周采女和杜采女,都是年初和她一道以良家子入宫的。

周采女叫周碧君。杜采女叫杜吟雪。今年广选良家子,天下五十州,一共选了一百名。除去恩赐王公贵戚的,宫里只留了十名。这周碧君和杜吟雪正是那一百名里的双魁。

“我和她们原是不能比的。”沈婉儿说,“我只想平安无事地度完这三年便好。”

尹墨香却不依,撅了撅嘴道:“依我看,她们哪里比得上姐姐你!”

沈婉儿敛容道:“此话说不得。她二位毕竟是采女了,是后宫有正式名分的嫔御,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又怕尹墨香还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连忙道,“我这里有些外敷的药,活血化淤最好。你且坐着,我去拿来给你。”说罢,便起身去拿药了。

尹墨香顺手将来她放在桌上的绣活,原来是一幅枕巾,上面是一个白胖娃娃,正用两只手托着一只仙桃。那白胖娃娃虽然才绣了一半,但仙桃却已完全了。水淋淋鲜嫩嫩,粉红的皮儿薄得快要破了。

不觉哎呀一声,赞道:“好一个童子献桃!姐姐真是好活计,这仙桃看得我馋虫都发作了!”见沈婉儿只是笑,便又道,“又是尚服局的傅女史让你做的?”

我朝参照李唐的内宫六尚,却略有不同。尚宫分为左右尚宫,左尚宫即是李唐尚宫,主导引中宫之职,右尚宫则相当于李唐宫正,掌内宫纠察之事。取消尚功,分入尚仪、尚服、尚食。唯有尚寝不变。

尚服局主掌内宫的衣饰宝仗。女史是六尚中最低的女官,正九品。

沈婉儿道:“闲来无事,就当打发时日也不错。”一面说,一面打开药盒,用纤巧指尖抹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擦到尹墨香的脸上。

尹墨香仍是气不过:“这回她又想借花献佛给谁?”

沈婉儿笑道:“我也没问。她只说是上头指派下来的,绣给一个想多福多寿的老人家。”

尹墨香不觉诧异:“这宫里哪有老人家?莫非又是陛下要赐给哪个皇亲国戚?”心里便将京里一等富贵人家默默地想了一个遍,可是并没有近期要办喜事的啊,不觉犯起了嘀咕,“这可奇怪了。能让傅女史上心的,不是小人物才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沈婉儿但笑不语。将她脸上的伤擦好,便合上药盖放到她的手心里道:“你也别在我这里待久了。虽则是惠妃娘娘赶你出来的,说不准她又一时心血来潮问起你来,到时你不见人影儿可不得了。这药你留着自己用,快回去吧!”

听她这一提醒,尹墨香惊得缩了一下肩膀。惠妃的脾气谁敢领教?她还没活够呢。连忙谢了沈婉儿的药,便匆匆回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沈婉儿一个。少了尹墨香在耳旁吱吱喳喳,沈婉儿便很快定下心来,拿起针线绣得又快又好。待到晌午时分,已是完工了。沈婉儿仰了仰微酸的脖颈,将那幅童子献童拿起来细看,一会儿又抬起来迎上阳光。只见上好丝线的光泽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动,也是一阵光影变幻,煞是美丽。

沈婉儿摸了摸那幅枕巾,满意地微微一笑。她相信,任是谁见了这绣活,都会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清脆、却也有些尖刻的女子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清脆、却也有些尖刻的女子声音:“沈姑娘,我的‘童子献桃’绣好了么?”虽是称呼了她一声沈姑娘,可话音里还是有些微妙的倨傲。

沈婉儿连忙应了一声,笑盈盈地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立着一位容长脸儿、修眉檀口的年轻女子,比沈婉儿略略年长,应有二十出头。也有几分姿色,未语先笑,神态间有一种稍嫌刻意的得体。

这位便是先前尹墨香颇有怨言的傅女史傅彩云了。她十三岁便因绣技精湛选入尚服局,在宫里当差八年有余,正是不折不扣的老人儿了。

傅彩云向沈婉儿行了一个简礼:“本来不该劳动沈姑娘。只因近期局里事务繁忙,只好觍着脸儿来借沈姑娘的神技了。”

沈婉儿笑着将她一把扶住,拉着她的手延入屋里,请她坐下。亲手倒一盏一早沏好的茉莉香片,端到她面前:“这是早上就沏好的,如今天热,喝些凉茶也正好消消暑气。”

傅彩云便轻轻啜饮了一口,赞道:“好香啊!”便拿了那幅绣好的童子献桃来看,两只眼睛蓦然一亮,“沈姑娘真是神乎其技啊!彩云差得远了。”听起来是认输的话,却还是少了一些诚心和大度。

沈婉儿将那一点点尖厉听在耳里,也就一笑置之,只温婉地道:“傅女史过谦了。只要能帮得上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傅彩云笑道:“那就多谢了。”闲闲散散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彩云还要回去交差,就不敢打扰沈姑娘了。”

沈婉儿仍是笑着将她送出门外。一直看着傅彩云的身影消失,才转回身来。

且说傅彩云将那幅童子献桃拿回去还不能直接交给尚服夫人。尚服局最高长官是尚服夫人,其下又分成衣、饰、宝、仗四部。四部又各有司、典、掌三级,之下才是女史。傅彩云精刺绣,分在衣部。她必须先交给掌衣,再由掌衣交给典衣,典衣交给司衣,最后才能传到尚服夫人的手中。宫中规矩森严,是不能轻易打乱的。如若不是上头特别交待,在下面的人贸贸然越级行事,视势态而处,轻则掌嘴,重则杖毙。

傅彩云被领去见尚服夫人时,正见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官和尚服夫人依礼而坐。她认得那位中官,是皇帝身边叫马福的常侍。虽然只是个正七品的常侍,但皇帝身边除了高有忠,就属他最得力,因此尚服夫人贵为内宫一局之主,堂堂正五品,仍然不敢怠慢了他。

傅彩云很乖滑地给马福也请了安。

尚服夫人看了枕巾自是赞不绝口,好好地褒奖了她一番便让她先下去了。

“马常侍,如何?”有这么能干的属下,尚服夫人也自觉面上有光,“这枕巾还能入得您眼中?”

马福笑道:“夫人真折煞我了。这是陛下要的东西,怎么就轮到我一个贱奴说三道四?”

尚服夫人也笑道:“马常侍何必谦虚。您朝夕侍奉陛下,这宫里还有人比您更能揣测圣意?能入得您的眼,就一定错不了了。”

这样好听的话谁能不爱听。

马福登时呵呵直笑,拿过枕巾看了又看,连连点头:“真是好针线!这娃娃憨态可掬,这仙桃皮薄肉肥,简直就跟真的一样。”一会儿想起傅彩云,“是刚才的那位女史绣的?”

尚服夫人立时会意:“正是。她叫傅彩云,入宫也有年份了,一直是我尚服局里绣工最好的。尤其这几个月,绣活越发有长进了,真不比丹青画出来的差。”

马福点头:“嗯,行止也很得体。是个人才啊!”忽然又醒悟过来,笑道,“马福还要赶着回去禀报陛下。”又顺便为自己说几分人情,“陛下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三天两头地问,要不然马福也不敢这么早就来叨扰夫人。多多得罪,多多得罪。”

尚服夫人自然说了一通无妨的话不提。马福便也不再拖延,将枕巾收在锦盒里,交给跟来的小宦官捧了,高高兴兴地回宫复命了。

看他走了,尚服夫人才隐隐约约地冷笑了一声:“咱们尚服局怕是要更新换代了。”

几位女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司衣上前陪笑道:“夫人德高望重,傅彩云再能干,也不过萤火之光。况且她的好处,也是因你老人家教导有方。”

尚服夫人笑道:“你们以为我是在为我自己担心?我反正是五十有三的人了,就是没有傅彩云,左右也不过这两三年就该回家养老了。我担什么心,呵呵。”

说罢,撇下一众女官,径自去里面小憩了。

到了皇帝的甘露殿前,马福挥下了小宦官,亲自捧了锦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此时皇帝午睡已醒,正在批奏章。一旁只有两个伶俐乖巧的小宦官侍候着,并不见高有忠的人影。就知道,一定是皇帝有意将他支开了。

两个小宦官一看他回来,便要马上通报皇帝,被他用眼神阻止了。马福静静地恭候皇帝将手里的奏章看完,再轻轻地叫了一声:“陛下。”

独孤元嘉抬头,嗯了一声问道:“东西拿来了?”

“是。”马福连忙捧着锦盒上前,轻轻地放在书案上,然后打开锦盒。

独孤元嘉一看那枕巾便不由得眼前一亮,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马福喜上眉梢。

独孤元嘉又问:“我让你找的小孩子,找到了?”

马福:“找到了。原是读书人家的小孩子,父亲死了,母亲改嫁。继父家里容不得他,他母亲情愿交给我们了。那小孩子才四岁,倒认识好些字了,长得也怪可怜见儿的。”

独孤元嘉想了想:“什么时候,朕还是要亲眼看一看。”

马福连忙道:“陛下要看,奴才这就去安排。奴才在宫外找了一个老妈子先养着他,只要派人去接,马上就能来。”

独孤元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两天又下了一场暴雨。高有忠毕竟年岁大了,竟着了一些风寒。独孤元嘉特意准他休息,还命太医前去看视。

这天在小宦官的服侍下喝完了药,便又躺下了。高有忠也睡不着。他是劳累惯了的人,突然叫他躺着反倒浑身的不对劲儿。他翻了几个身,默默看着那十一二岁的小宦官忙来忙去,不禁想起自己当初比他年纪还小就进了宫。挨那一刀的时候,痛得自己都以为肯定要死了,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后来好不容易从榻上爬下来,才知道生也可以不如死。

这种内心的痛楚,随着年龄的增大也越来越鲜明。心里头像有一只蚂蚁一样,经年累月的,生生将心里咬空了一大片。

所以当年,先帝把他调去扶养独孤元嘉,他其实暗暗怀着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尤其看到襁褓里的小小婴儿,对着他笑,只要他抱的时候,那大逆不道的想法便更清晰了。

在他心里的某处,其实,他没有将独孤元嘉当成皇子,只是当成了一个需要有人呵护的孩子。

但随着独孤元嘉一天天地长大,欣喜之余,却也一点点地清醒过来。独孤元嘉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过去是皇子,现在是天子。

小宦官的身影在高有忠眼里渐渐地模糊了。他悄悄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也知道是痴心妄想,可是……可是要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爷爷!”

突然响起的幼儿声音让高有忠吃了一惊,急忙睁眼瞧去,正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小孩童正用两只小短手捧着什么,摇摇晃晃地踏进门槛,直直朝他走过来。

高有忠慌忙起身,接住那孩子。只见孩子一张颇清秀的小脸,眼睛虽然不很大,但又圆又黑,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也不认生,冲着高有忠两只眼睛一弯就笑了起来。

高有忠又惊又疑又喜,忙将他揽入怀里问:“你是哪里来的?这可是皇宫,不能乱跑的。”

独孤元嘉登基三年有余,三妃皆无所出。只有其他后宫生了两位皇女。大皇女五岁,二皇女三岁,都还没有封爵。除此之外再无幼儿。况且这孩子还是个男娃娃。难道是随其他贵戚入宫的?又看他穿得通体气派,小衣服小鞋子煞是讲究,便越发肯定了。

想到这里,不敢怠慢,忙恭恭敬敬地道:“小公子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不知贵府哪位来了宫里,待老奴送小公子过去?”

小孩子却笑嘻嘻地赖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我是你家的孩子啊!”

高有忠惊得呆住了,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小公子快别这么说了。老奴……”想说是一个阉人,可小孩子哪里懂,只得道,“哪里有孩子啊?”

这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朗然道:“有忠,他就是你的孩子。”

高有忠一抬头,正见独孤元嘉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马福。高有忠忙要给独孤元嘉行大礼,却被他先拦住了。

独孤元嘉笑道:“朕做主,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孙儿了。朕已经在外面找了一所宅子,有可靠的人陪着他。你要是想他了,就出去看看,也可以让他在宫里待几日,反正他还小。等你老了,有他侍养你,还要给你生许多重孙!”

高有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顾发呆。小孩子咧着小嘴将手里的东西冲着高有忠扬了扬,他才回过神来接在手里。原来不是丝帕,却是一幅枕巾。打开来一看,便是那粉嫩嫩的童子捧着一只水淋淋的大桃子,心里头顿时涌起一阵暖流。

“爷爷大寿。”小孩子的口齿还不大清晰,却听得高有忠顿时落了两行热泪。

见他哭了,独孤元嘉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有忠,今日是你五十大寿,该高兴才是。”

高有忠这才想起来。这些日子身上不舒服,过得昏昏噩噩的,连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想不到独孤元嘉竟替他记着--看看那惹人怜爱的孩子--还替他想得这么深,这么远。

那孩子也懂事,伸出小手帮他擦了擦眼泪,一个劲儿地说:“爷爷不哭。”

越发惹得高有忠一面哭一面笑,把他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会儿又给独孤元嘉跪下,连连磕头:“谢陛下恩典。”一语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独孤元嘉和他二十多年的情义,也不觉湿润了眼眶。马福见机,连忙上前扶起高有忠,又是恭喜又是劝慰,好听话说了一箩筐。高有忠的心情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独孤元嘉:“这孩子还没个名字。你赶紧给他取个名字吧。”

高有忠不大好意思地笑道:“老奴统共也没认得几个字。老奴抖胆,请陛下赐名。”

独孤元嘉笑着摆摆手:“这可不能如你愿了。自己孩子的名字,谁取的都不好,还是你自己取的好。

说得高有忠心头一动,便也不坚持了。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想了又想便道:“就叫高天赐吧!这么个好孩子,是陛下赐给老奴的,也是老天爷赐的。老奴就大着胆子想,也当得起‘天赐’这两个字了。”

独孤元嘉点了点头:“这名字取得好。将来大了,再找个端方的老师好好教一教,一样有出息。”

高有忠笑道:“老奴哪敢指望那么多,只要这孩子清清白白地做人便够了。”

独孤元嘉不觉默然。高有忠真可谓人情练达,将这繁华都看透了。清清白白听来容易,做来也真不容易。就像这前朝后宫,多的是出身高贵、才貌双修,锦绣一样的美人儿,可又有几人当得起清清白白这四个字呢!

这还算是好的。还有那些不学无术,无才也无貌的,想着法儿地钻营、滥竽充数。这样的人随你怎么仔细,总会无孔不入。

这世上想要一个真心实意的人,终究太难了。他身边除了高有忠,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看看时辰不早,马福便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酒菜一一端上来。因为高有忠身份的缘故,酒菜不在多也不在贵,只重在精巧。马福平常就很留心高有忠的喜好,因此几道菜都是他喜欢的。又想到有皇帝和小孩子在,特别另加了几样适合的菜。

总之这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却是那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

皇帝坐到掌灯时分,嘱咐高有忠好好休息,便起驾回去甘露殿了。

高有忠抱着新得的小孙儿欢喜个不了,亲了好几下。便先给他洗干净手脚,抱上了榻。又拿出皇帝新赐的枕巾出来换。看看枕巾上的小娃娃,又看看那个正坐在自己榻上的,越看越觉得那枕巾上的娃娃简直就是照着高天赐的模样绣的。心里别提多高兴。

如此,不免将枕巾又多看了一回。偶然捧着枕巾的手一动,烛光一阵反射,却从那桃子上浮现出另一种图案来。

高有忠惊讶地又动了动枕巾,桃子上确实还暗藏玄机。不过并不是图案,还是一个字。高有忠眯着一双老眼看了看,不觉又是喜上眉梢:原来是一个福字。

寿桃上还藏着一个福字,这下可真是福寿双全啊!

高有忠心中顿时又添一层感激。想不到皇帝这么上心,孩子、宅子都按排了,就连这一幅枕巾也是细细挑选的。他本来还以为单单就是绣得活灵活现而已。

明日,一定要好好谢恩才是。

且说这边厢,马福侍候着独孤元嘉慢慢往回走。见皇帝脸上始终带着笑,心情着实不错,便大着胆子紧跟上一步。

“陛下连日操劳,今日可要宣哪位娘娘来甘露殿?”他轻轻地问。

独孤元嘉想想也是。一眨眼,自己在甘露殿待了五六日了。这后宫里又不是只有三妃,犯不着为了冷着她们就连自己也冷着。

马福小心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便又接着往下说:“陛下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周采女了。周采女的笛声真是一绝啊!”见皇帝没表态,又道,“杜采女的舞姿也妙极了。奴才是没见识过赵飞燕临风起舞的绝技,不过想来,杜采女也差不了多少。”

独孤元嘉也挺惦念周碧君和杜吟雪。这两人被选作良家子的双魁,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不仅容貌绝丽、才情高超,又各有所长。不过……

“今日还是不宣她们了。”独孤元嘉道,“朕想去刘婕妤那儿看看。”

看到高有忠抱着小孙儿的欢喜劲儿,他也不由得想起他的大皇女了。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前一回看她,还是上个月的事了。

马福一怔,可皇帝主意已定,便不敢多嘴。只得一面应着,一面就叫一个小宦官赶紧去刘婕妤那儿通报了。

一转头,却见独孤元嘉正微挑着嘴角笑着他。马福也是跟惯了皇帝的,一看这神情心里头便是咯噔一响,慌忙低头待训。等了一阵,却迟迟不听皇帝发话,脊背空出了一层薄汗。

但是皇帝不动,他便也不敢动。

其他的宫人、宦官也觉出了异常,一时间大家都紧绷起来。

战战兢兢了好一会儿,可能也并不很久,只是马福心里焦虑所以觉得格外难捱罢了--方听到皇帝声音淡然地开了口。然而那话语里的意思却极锋利。

独孤元嘉:“马福,你跟着朕有多久了?”

马福慌慌地回道:“奴才这点儿微薄孝心,原不值得陛下知道。也就十一年。”

独孤元嘉:“哦,也有十一年了。这些年朕待你是有些疏漏,赏赐不多啊。”

马福脑壳上顿时一麻,连忙跪下,双手伏地道:“奴才惶恐。陛下一向宽厚待人,从不曾厚此薄彼。”

独孤元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总想些偏财?”

马福大惊失色:“奴才不敢!”

独孤元嘉冷笑:“你不敢?你很敢么。周采女和杜采女赏赐了你多少?是不是周采女更丰厚一些?否则,你也不会先提周采女了。”

马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脸色已是惨白。再不敢分辨,连连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两位采女赏赐给奴才的东西都还在,奴才明日就送回去……”

独孤元嘉轻飘飘地截断:“那倒也不必。”

马福此时是惊弓之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陛下……”

独孤元嘉:“你们这些人从小无辜受刑,就是如今有些纰漏,也该抵得过了。你做事朕也看在眼里,只要别坏了规矩,朕也当看不见就算了。”睨了一眼马福,悠然地补了一句,“马福,朕还是顾念情分的。”

马福被说到痛处,心里也害怕,眼泪刷地流下来。这话再清楚也没有了。虽是顾念情分的,可也不要惹得他不想顾念情分。忙又磕了一个头:“谢陛下。奴才再也不敢了。”

独孤元嘉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背了手,向刘婕妤那里走去。马福在小宦官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匆忙地整整衣衫颠着小步追上去。

到了刘婕妤处,刘婕妤早搀着大皇女迎候圣驾。独孤元嘉叫她们平身,便一把将大皇女抱了起来,一起走进殿中。刘婕妤也是官家千金。其父为户部左侍郎,正四品下阶。

本朝仍是延用李唐九品三十阶的制度。上三品只分正从,下六品正从之外,再分上下阶。从二品以上,都是皇帝用来恩赐有功之臣,以示皇恩浩荡的虚衔。宰相权限极大,地位尊贵,不可轻易授与,因此多令官员以本职加同平章事。所谓同平章事,就是行宰相之职了。也不过正三品。

所以这正四品下阶,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刘婕妤小字惠娘,要论起服侍皇帝的资格来,倒是比三妃还老。独孤元嘉潜龙在藩时,先帝原是替他选了刘惠娘要做正室王妃的。

独孤元嘉潜龙在藩时,先帝原是替他选了刘惠娘要做正室王妃的。不过风云变幻的事谁也说不清,眼睛一眨的工夫,独孤元嘉还没大婚就先成了太子。

这下情况就彻底改变了。可是之前选王妃的动静已泄露,怎么好当成没发生过?于是就将刘惠娘以良娣的身份收入了太子宫。良娣是太子宫中地位最高的妾室,仅次于太子妃,也算给足刘家面子。

她是最早服侍独孤元嘉的嫔御,因此也最早给独孤元嘉诞下了皇女。

大皇女一把搂住独孤元嘉的脖子,小鸟一样“父皇父皇”叫个不了,惹得独孤元嘉又怜又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父皇这些日子没来,有没有想父皇?”独孤元嘉抓着大皇女的小胖手问。

大皇女黑眼珠睁得圆滚滚的:“当然想了。想得可厉害了。我要去找父皇,婕妤娘娘总不让我去呢。说父皇太忙了。”

刘惠娘轻斥了一句:“在陛下面前,不要‘我’来‘我’去的。没有规矩。”

大皇女扁了一下小嘴,往独孤元嘉脖子上又靠了靠。

独孤元嘉笑道:“她才多大?何必这么早就要她讲规矩。”

刘惠娘笑道:“也不小了,过两年就七岁了。规矩不从小讲起,还要从何时讲起?”

独孤元嘉:“也是,七岁就该读书了。”低头摸了摸大皇女的脸颊,“须给她找个学问、品性都上佳的师傅才是。”

刘惠娘:“难为陛下还记着。”又笑道,“毕竟是个女儿,略懂得几本书,不致丢了皇家颜面即可。陛下也无须太挂怀了。”

独孤元嘉听着她那些寡淡言语,不由得笑起来:“惠娘,朕知道你心里有怨。你也应该有怨,朕对你确实不够。”

刘惠娘淡淡一笑:“陛下真是误会妾身了。妾身自己早就是不相干的,养花种草、看书弹琴,清静度日也不是甚难事。只是想着大皇女长到五岁,一个多月才能见到父皇一面。妾身有怨也只怨自己,让她小小年纪想多见父皇一面的本事都没有。”说着,不由得微微侧过脸去,眼里微闪着水光了。

独孤元嘉的笑渐渐收了起来,默默地抱着大皇女。刘惠娘的这番话幽怨之外也透着一股骄傲。这宫里的女人,恐怕也只有刘惠娘敢这么跟他说话。就算骄横如惠妃,也不敢说盼不着他的垂怜。

更难得的是,刘惠娘可不是故作姿态。她说得出,就是做得出。

他刚刚登基的那一年,本来也想过要晋封刘惠娘为三妃之首的惠妃。她的资历,她的品性,她的出身,再加上她生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所有条件,都当得起三妃之首。

那时为了顾忌到惠妃苏冷月等三人,还曾想过恢复唐初贵、淑、德、贤四妃。

是刘惠娘自己固辞不受。而且,言语间多有无所谓的意思。

因此那时,独孤元嘉多少被她弄得不大高兴。想着自己一片热忱,倒被她抛在脑后,显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便索性连嫔也没封,只不咸不淡地封了一个正三品婕妤。

心想待冷她三五个月,还看她有什么话说。

岂料刘惠娘全然不放在心上,真真只顾自己度日。独孤元嘉这才算真了解她了,除了多年相伴的几分情意外,心里不由得对她又多一分敬意。

这大约,便是无欲则刚了吧。

独孤元嘉:“朕以后一定常来。”

刘惠娘笑道:“陛下也不必如此费心。说实话,妾身也怕他人说闲话,以为妾身是拿孩子做筹码,引着陛下来呢。陛下心中若真舍不得孩子,就将她叫去多陪陪陛下便好。”

独孤元嘉便点了点头。

当夜,独孤元嘉便在刘惠娘宫里歇息。刘惠娘但尽了一个后宫的本分而已,也不撒娇弄痴,却也绝不怠慢失礼。到了五更天,即便夏日白天长,此时也才天色微明,独孤元嘉便起身了。刘惠娘却比他起的早,都已摆好了早膳。

独孤元嘉又去看了看大皇女。小女孩还睡得香喷喷的。忍不住在她软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去上早朝了。

待到散朝回来,便见高有忠迎了出来。独孤元嘉也知道他是闲不住的,只好随他去了。殿里薰得浓淡适宜的醒神香,案上放着几碟自己喜欢的点心,还有一壶泡得酽酽的茶。独孤元嘉便笑了。虽则马福也很会办事,但有些事始终要贴心的人才办得好。

独孤元嘉喝一口茶,吃一块点心,看高有忠老是挂着一脸的笑,便不觉笑问道:“你来了,你那小孙儿要怎么办?”

高有忠:“他还睡着吧?老奴叫人等他醒了,还把他送到外面宅子住。宫里规矩多,不是他待的地方。”

独孤元嘉嗯了一声。

高有忠便想起了那童子献桃的枕巾:“陛下赐给老奴那幅枕巾,真是妙绝。老奴眼拙,差点儿没瞧出来呢!”

独孤元嘉不觉问道:“你瞧出什么来了?”

高有忠:“那个福字啊!”见独孤元嘉还是没反应过来,才知道他也不知道,忙笑道,“陛下,那可真是暗藏玄机啊!寿桃里还藏着一个福字,平常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光下照一照才能反射出来。”

独孤元嘉也觉得有趣了:“是么?只听说过双面绣,两面不同的图案,这是有的。难道一面里也能绣出两幅图来?”

高有忠连连点头。

独孤元嘉:“这才是福寿双全啊!朕竟不知道宫里还藏着这等高手。”略略一停,忽然叫了一声,“马福。”

马福慌忙上前。其实昨天他就盼着独孤元嘉问起了,可是出了周采女和杜采女的事儿,他哪里还敢多嘴。况且那两位采女确实给了好处的,被皇帝训斥也就罢了。这个傅彩云,他又没得她什么好处,何必再作这冤大头。但如今竟没料到这小小一幅枕巾里竟然还有如此玄机。

但如今竟没料到这小小一幅枕巾里竟然还有如此玄机。看来这个傅彩云真不能小瞧了她,须得巴结巴结才好。

独孤元嘉问:“那幅枕巾是谁绣的?”

马福既打定了主意要巴结,自然要美言了:“是尚服局里一位叫傅彩云的女史。一直是尚服局里绣工最好的,人又识大体,又聪明。”

独孤元嘉:“这话朕信。能绣出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是个妙人。”抬头一想,“那就赏她吧!”又问高有忠,“你说赏个什么好?”

高有忠笑道:“陛下做主便是。”

独孤元嘉:“去年桂州进贡的金钏还有么?”

高有忠略略一算:“有。”细说给皇帝听,“一共进贡了十双,咱们宫里头惠妃、丽妃、华妃、刘婕妤各有一双,又赐给庆王妃,秦国、晋国两位长公主各一双,今年周采女、杜采女再各得一双,正好还剩下一双。”笑呵呵地道,“桂州的金饰奇巧无比,素有天下第一的美誉。娘娘公主们都很喜欢呢!”

独孤元嘉:“就赏她一双金钏吧。马福,这件事还交给你办。”

马福:“是,奴才即刻就去。”

独孤元嘉:“等等,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名字?”

马福:“姓傅,名彩云。就是天上飘的那个彩云。”

独孤元嘉笑道:“这个朕知道。就你话多。要是人果然好的话,你让她自己来谢恩。”

马福大喜,唱道:“是!”心想,能得到这金钏的都是在皇帝心里有份量的人。看来,这后宫里头又要多一位娘娘了。而他也多了一个可倚靠的人。

高有忠:“陛下,马常侍也费了不少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马福慌忙道:“奴才不敢。陛下已经给了奴才天大的恩典了。”

独孤元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他已经听说了,马福一大早就慌得将两位采女那里收来的东西又送了回去。马福,毕竟不是一个笨人。

高有忠虽不知道昨晚皇帝已恩威并施地教训过马福,但看二人的脸色便也乖觉地不作声了。马福便先行告退,刚出殿外,却和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宦官撞在一起。

马福皱眉道:“你这是慌得什么劲儿!”

吓得小宦官连连赔不是。

马福一拍衣袖,先去办事了。

高有忠一看正是早上嘱咐送小孙子高天赐出宫的小宦官,心中顿觉不好,连忙赶了出去。

小宦官苦着脸道:“高内侍,不好了!小爷出事了!”

早上高天赐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了。小宦官问他想吃什么,高天赐一个从民间来的孩子能有什么要求,只说想吃桂花赤豆元宵。高有忠虽然多得皇帝的垂怜,但也不能逾矩设小厨房,吃的东西还是到尚食局拿。尚食局不仅管帝王后妃的饮食,内宫的大小宦官宫人的饮食也由其管理。但皇帝也特意吩咐过尚食局,高有忠的饮食让专人负责。

小宦官便叫人去一趟尚食局。他不过走到门外说两句话的工夫,再回转身,高天赐就不见了。急得他大惊失色,连忙叫了好几个人到处去找。都说四岁的娃娃走不远,可是四岁的娃娃也不会尽按着大道走,谁知道他钻进了哪丛花草,拐进了哪个小道,任是他们找了一个焦头烂额也不见踪影。

这边忙得焦头烂额,那边高天赐早一路走远了。在他小小的眼里,宫里面到处都好看,到处都稀奇,一会儿看得发呆,一会儿看得手舞足蹈。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崇光院来。

却巧沈婉儿正开了轩窗,一眼看一个小孩子东张西望地晃了进来,也自吃了一惊。连忙开门出去,朝他招了招手。高天赐见她和颜悦色,便当真迈着两条小短腿儿跑到了她面前。

沈婉儿讶异地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宫里头可不是乱跑的地方。”

高天赐笑呵呵地说:“我是爷爷的孩子。”

沈婉儿一怔,只好笑着再问:“那你爷爷是谁?”

高天赐歪着头嗯了半天也答不上来。照顾他的人跟他也说过好几遍,可他小孩子心性,不知给忘到哪里去了。

沈婉儿只好又问:“那你叫什么?”

这个他却知道,顿时很响亮地回道:“我叫高天赐。”

沈婉儿一听姓高,倒是一下子想起了高有忠。可是也没想到那么远:高天赐毕竟是阉人,而且也没听说京城里有他的家人。就是有,恐怕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宫吧?

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家伙只会歪着脑袋一个也答不上。

便拉起高天赐的小手说:“你家里人一定会找你的。你先在我这里玩一会儿,一会儿等他们找来了,你再跟他们走。好不好?”

小家伙还没点头,肚子先响了起来。

沈婉儿笑着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给他。有东西吃,高天赐便笑眯眯地走了进去。

沈婉儿摸了摸他乌黑的桃子头:“你在这里乖乖地吃点心,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找你。”

高天赐已经揣了满嘴的点心,嘴里呜了一声,连连点头。

沈婉儿也不敢走远,只在崇光院外头的大道上看一看。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正好看到那小宦官找了过来。两下碰在一起,正好说得对口。小宦官连忙跟着沈婉儿回到崇光院,一看见门又敞开着,两个人便是心头一紧。

进去一看,桌上、地上吃得乱糟糟的糕饼屑,可是高天赐又不见踪影了。

苦得小宦官只差没哭爹叫娘。

沈婉儿安慰道:“我才走开一会儿,他一定还在附近,咱们赶紧出去找。”

两个人又急急忙忙跑出崇光院。说来也巧,后脚还没跨出来,忽然听到一把尖厉的女声在怒气冲冲地斥责谁。

“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冲撞惠妃娘娘。”

沈婉儿和小宦官俱是一惊。这时又听哇的一声,一个小孩子又惊又怕地大哭起来。两个人慌忙寻着声音赶了过去。

原来崇光院的另一条道正通向御花园,哭声正是从御花园方向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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